作者：宋宜昌扫校提供：蓝色天际
中途岛的海天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以微不足道的代价，给美国太平洋舰队以毁灭性的打击，轻取太平洋地区制海权。日本举国上下沉溺于胜利的狂欢中，只有几个将军清醒地看到美国的军事和经济潜力，深深忧虑战争前途，亲自筹划珍珠港战役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就是其中之一。山本大将知道，珍珠港里并无一艘航空母舰；美军潜艇部队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实力未受损失；金元帝国的庞大工业体系还会造出大量飞机、坦克和军舰来。山本曾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担任过日本驻美大使馆海军武官。当部下向他表示庆贺时，他忧郁地回答：我们只是唤醒了一个昏睡的巨人。
日本对盟国发动了一连串打击。珍珠港事件当天，从台湾起飞的日军飞机就把菲律宾的美军克拉克机场炸成一片瓦砾，3天后，英国最强大的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被日本飞机炸沉；美军在西太平洋的前哨据点威克岛和关岛只作了象征性抵抗就投降了。整个南洋地区在日军的攻势下敞开了胸怀。
日军在东南亚的推进迅如闪电。香港、新加坡、苏门答腊、爪哇、婆罗洲相继失陷。凶狠的日本兵在缅甸纵深穿插，把英军打得一败涂地。英军一直退到印度的阿萨姆邦才站稳脚跟。1942年4月9日，困守在菲律宾吕宋岛巴丹半岛上的残余美军被迫向日军投降。在当时看来，皇军的侵略狂激似乎是不可阻挡的，西方国家一片惊慌。只有中国战场上，八路军、新四军和抗日军民顽强地抗击着日本侵略军。
日本海军的战略目的，是建立从千岛起，经威克岛、马绍尔群岛、吉尔伯特群岛，所罗门群岛、苏门答腊、直到缅甸为止的大防御圈；以岛屿机场的空军为主，配合航空母舰机动打击兵力，消灭任何敢于闯入防圈的盟军舰队；保证日本帝国慢慢消化掉它仓促吞下的大片别国领土。山本大将认为日本工业是根本无法和美国匹敌的，必须在美国军火工业重新武装太平洋舰队前，采取攻势行动，诱歼美国残余舰队。这就要在北路的阿留申群岛、中路的中途岛和南路的新几内亚发动入侵。由于利害重大，美军必然投入战斗。
日军首先进攻新几内亚的莫尔兹比港。新上任的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切斯特·尼米兹海军上将下令阻止日军登陆，结果爆发了珊瑚海海战。
入侵前，日本海军精锐的4艘航空母舰"赤城"、"加贺"、"飞龙"、"苍龙"全派往印度洋作战。只剩下轻型航空母舰"祥凤"担任登陆部队的直接护航，另一支由“瑞鹤”、“翔鹤”为核心的航空母舰特混舰队担任机动打击力量。美军侦察潜艇发现了日军入侵舰队，尼米兹命令弗莱彻海军中将前去阻击。
弗兰克·弗莱彻将军足智多谋，受命后立刻让他的旗舰“约克城”号进行海上加油，甚至来不及等待另一艘航空母舰“列克星顿”号就急急出发。“约克城”号航空母舰开入瓜达尔卡纳尔以西100海里的珊瑚海海面上，用舰载飞机袭击了一支在所罗门群岛图拉吉岛岸边卸载的日本船队，收获甚微，仅炸沉一艘驱逐舰“菊月”。
为了逃避日本机动打击舰队报复，弗莱彻连日南下，和"列克星顿"汇合后向西航行，准备拦截企图到莫尔兹比港登陆的日本船队。1942年5月6日黄昏，珊瑚海地区浓云低垂，恶浪翻滚。日本海军高木将军的机动打击舰队沿所罗门群岛东岸南下开赴珊瑚海。高木和弗莱彻仅相隔70海里，由于大面积雨云，谁也没有发现对方。5月7日，弗莱彻到达罗塞尔岛(在新几内亚以东不远)南方115海里处。一清早，他就派出飞机侦察。上午8时15分，美机发现了日本井上将军的莫尔兹比入侵船队。弗莱彻果断地起飞了90架舰载机去攻击井上的船队。井上因缺乏足够的空中掩护，尽管有2艘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护航，还是从约马德水道撤退了。美机在空中反复搜索，终于在塔古拉岛附近找到了为井上部队护航的日本轻型航空母舰"翔凤"。美国海军航空兵从上午11时发，发起空袭。“翔凤”是一艘由潜艇母舰“剑琦”改装的小型母舰11200吨，它顶不住蜂群般的美机攻击，半小时后，就沉入海藻和珊瑚密布的热带海底。黄昏时，正当“约克城”和“列克星顿”上的美国官兵打开香槟酒庆祝首次击沉日本航空母舰的胜利时，又一支日本的机动打击舰队悄悄从东方向他们逼近。不久，日军高木部队的27架轰炸机和鱼雷机到达美国舰队上空。但是由于雨云很低，加上黄昏时的海雾，日本飞行员没有能找到美舰。而云层下的美国航空母舰却利用新安装的CXAM对空雷达，成功地指挥了战斗机空战，昏惨的云层中到处是引擎的嘶叫声和机关枪的火光，不少日机被打得凌空爆炸，只有少数得以返航。
当夜，在静谧的热带海洋上，弗莱彻和高木武雄中将都没睡好。日本海军受过夜战训练，但对敌人不摸底。高木下令退远些，把赌注押到天明后的空袭上。
5月8日早6时，日军打击舰队已开到罗塞尔岛东南87海里处，并且起飞了一批飞机。日军侦察机遇到几架返航的美机，偷偷跟在后面，终于确定了弗莱彻舰队的位置。同时，从
“列克星顿”起飞的美机也在上午8时15分找到了高木的打击舰队，双方相距150海里。美、日舰队司令同时下达了轰炸机、鱼雷机起飞攻击对方的命令。一架架美国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在战斗警报声中被蒸汽弹射机弹入空中。9时25分，82架美机完成攻击编队，高飞过波光粼粼的大海，杀向日本舰队。11时，美机对高木舰队实施第一波攻击。25分钟后，69架日机也开始向弗莱彻的舰队投弹。
关键时刻，一直对美方有利的天气转而偏向日本人一边。一场热带暴雨席卷了战区，翻腾的雨云象大幕一样把日本军舰遮盖起来。云层低压，“瑞鹤”舰完全失踪了。美机低飞到翼尖碰到浪花才勉强找到“翔鹤”号航空母舰。于是所有美机都以“翔鹤”舰为目标进行投弹。共投中3颗500磅炸弹，“翔鹤”的飞行甲板腾起大火，弹射起飞系统毁坏，摇摇晃晃地开回了日本海军基地吴港，足修了好几个月。
这时的美国舰队却遇上不作美的天气。它们所在的海面上天气晴和，赤道的灼日晒得甲板发烫。日本海军轰炸机和鱼雷机呼啸而下，冒着可怕的高射炮火投下炸弹和“长矛”攻舰鱼雷。“约克城”号在埃里奥特·巴克马斯特舰长操纵之下，像鲸鱼一样利用两面舵躲闪鱼雷，但还是挨了一颗重磅炸弹，引起火灾，黑烟冲天。巨大的“列克星顿”号就没那么灵活了，它挨了二、三枚炸弹和鱼雷，被滚滚浓烟覆盖。11时40分，激战结束了，湛蓝的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剩下的只有海面上燃烧的军舰和飞机碎片。43架日本飞机永远也回不到母舰上了，美军一方也付出33架飞机的代价。
东京广播电台在海军进行曲中宣布了振奋人心的胜利消息：击沉2艘美国航空母舰、1艘战列舰和1艘巡洋舰。要不是后来的事故，美军完全可以戳穿这通谎言：所谓战列舰不过是油船“尼奥肖”号。巡洋舰只是“西姆斯”号驱逐舰。“约克城”号终于扑灭了大火。
“列克星顿”号中弹后左舷倾斜，3个轮机舱进水，眼看要沉了。美国轮机兵顽强地进行抢修，居然纠正了倾斜，还恢复了25节的航速。不料，1小时后，它的体内发生了大爆炸，下部船舱重新起火，舰身剧烈摆动，火势蔓延，终于失去控制。傍晚，太阳从澳大利亚约克角半岛的桉树林梢沉下去时，“列克星顿”号的寿命也完结了。在所有人员离船后，美国驱逐舰用5条鱼雷把这艘33,000吨的巨型航空母舰打沉海底。珊瑚海之战在“列克斯夫人”（美水兵对“列克星顿”的爱称）的香消玉殒中落幕。
珊瑚海战中双方军舰没有碰面，只靠航空兵在天上搏杀，日军损失飞机77架，伤亡1,047人。美军伤亡543人，飞机损失66架。山本大将得出结论：尼米兹的舰队还有可畏的实力。必须把它们彻底消灭，太平洋地区日军方可高枕无忧。
1942年春天，美国海军决心从海上空袭日本东京，作为对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报复。这项危险的任务交给了詹姆斯·杜利特中校。他是个创造过几项世界纪录的空中老手，全体志愿人员都是优秀的飞行员。为远程空袭，专门把陆基飞机B—24改造成适合军舰甲板起飞的飞机(后称B—25)。
1942年4月2日，美国航空母舰“企业”号、“大黄蜂”号在6艘战舰护航下，开过美国西海岸旧金山市的金门大桥。这支特混舰队在北太平洋上航行15天后，进入了日本海军远程警戒区。当美国舰队在离日本本土700海里时，被日本伪装渔船“第23号日东丸”发现。美军害怕遇到日本航空母舰特混舰队，不待进入计划中的攻击位置就让B-25起飞。4月18日杜利特中校的16架B-25轰炸机低空飞行600余海里，闯入东京上空。在东京、名古屋、神户等城市和横须贺军港投下炸弹后继续东飞，完成2，000海里的穿梭飞行后，在中国南昌机场和丽水机场附近油尽跳伞着陆。杜利特的行动吓得日本居民目瞪口呆。虽然直接战果微不足道，只把日本船坞中的潜艇母舰“大鲸”号炸了一个大洞，但心理影响却非常大。这是自日俄战争以来日本本土受到的第一次袭击，天皇陛下深感震恐。山本再三向天皇请罪，并决心将中路进攻中途岛的战略计划立刻付诸实施，以安陛下圣心。山本认为只有进攻中途岛才能诱歼美国航空母舰力量，保障日本国民安全。虽然日军内部有人竭力反对这种赌博式的战争，然而杜利特的空袭使那些反战情绪烟消云散。重大出击的准备工作开始了。
这时。在印度洋取得击沉盟国11.6万吨舰船战绩的南云忠一舰队已经返回日本海军柱岛锚地。南云的特混舰队有4艘航空母舰和日本第一流海军飞行员，在袭击珍珠港和南洋历次战斗中凶狠残忍、技艺高超，不愧为日本海军之精华。
1942年5月20日，准备中途岛战役的所有日军联合舰队云集在濑户内海的柱岛军港。它们真是一支空前壮观的海军力量：11艘战列舰、22艘巡洋舰、8艘航空母舰、2艘水上飞机母舰、65艘驱逐舰和21艘潜艇。尤其是屡建殊勋的“赤城”、“加贺”二舰，备受人们颂扬，记者拍下珍贵照片，哪想到如此盛况竟是昙花一现。
山本选择中途岛自有他的道理。中途岛到美国旧金山和日本横滨都约5，000公里，因恰好横在太平洋航线正中而得其名。它的战略地位一目了然。占领中途岛，就可以利用它和它东面的几个小火山岛和珊瑚礁进攻美国太平洋主要基地夏威夷，把防御圈向东推进。而美军为确保防线，也必将把太平洋舰队投入中途岛进行决战。这样，就可诱敌歼之。
山本大将的攻势还有一路指向北方的阿留申群岛。尽管那里终年朔风咆哮、大雾弥漫、海上流冰出没，岛上荒瘠不毛，但仍不失为战略要点。占领那里可保护日军主攻的北翼，牵制美军，使其首尾难以兼顾。因此，山本决定北路和中路同时进攻。
日本最高海军当局把中途岛及阿留申攻击兵力分为五支：第一支是潜艇掩护部队，小松辉久中将指挥，由第一、三、五潜艇战队组成，共有潜艇16艘，在中途岛以东和东南方布设甲、乙、丙三道潜艇警戒线。一些潜艇携带航空汽油为珊瑚礁基地上的远程水上侦察机进行海上补给。另外，几艘“伊-400”级巨型潜艇远航印度洋的马达加斯加，做佯攻姿态。
第二支兵力是阿留申入侵部队，细萱戌子郎中将指挥，3艘运输船将运载2450名陆军在阿图岛和基斯卡岛登陆。日本海军第二机动部队为船队提供机动打击兵力，它包括“龙骧”、“隼鹰”2艘航空母舰、3艘重巡洋舰和12艘驱逐舰，由日本名将角田觉治少将指挥。
第三支兵力是中途岛入侵部队，近藤竹信中将指挥，又分成4支任务舰队:即入侵部队主力；直接护航舰队；运兵船队；水上飞机母舰支队。还将使用“金刚”、“比睿”2艘战列舰、8艘重巡洋舰、23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2艘水上机母舰的庞大海军力量把5000名陆军送上美军严密防守的中途岛。
第四支兵力由山本大将亲自指挥，集中了日本海军重型水面舰艇的精华。它分成两部份:山本的主力部队和高须四郎中将的阿留申警戒部队。高须部队有4艘战列舰，“日向”、“伊势”、“扶桑”和“山城”，16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专门拦截企图增援阿留申群岛的任何美国海军部队。山本的部队拥有3艘最强的超级战列舰:“大和”、“长门”、“陆奥”。后两者都是“长门”级战列舰，排水量39,130吨，有406毫米巨炮8门。“大和”是世界上空前绝后的战列舰，排水量64，000吨，主机15万匹马力，全长244米，装9门457毫米巨炮。也有人把它当成日本大和民族象征。也有人说:世界上有三个其大无比的巨物:长城、金字塔、“大和”舰。可想它消耗了多少金钱。山本亲乘“大和”，指挥轻型母舰“凤翔”、水上飞机母舰“千代田”、“日进”、10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位于中途岛西北，准备痛击胆敢增援中途岛的美国特混舰队。
最后一支兵力是南云忠一海军中将的航空母舰打击部队。除航空母舰外还有“榛名”、“雾岛”2艘“金刚”级战列舰，(排水量32,156吨)以及12艘轻巡洋舰、驱逐舰。南云的任务是消灭美军在中途岛的海空力量并轰炸该岛。进攻日期代号N日，指6月7日。为防止泄密，N日前2天就要发起进攻。
5月20日，日军在柱岛集结完毕，共有大小舰艇200余艘。5月21日，联合舰队在公海举行规模最大的一次演习。25日，一切准备停当，山本和部下们在旗舰“大和”上喝了天皇陛下赐赏的米酒。上下喜气洋洋，认为日本海军建军70年来的最大一次海上作战定能成功。5月26日，入侵阿留申的角田部队出发；27日，南云的舰队也从濑户内海的系水鼓上解开了缆绳；29日，山本的舰队和近藤部队最后一批起航。这次出征还是“大和”舰服役以来的处女航呢，由于它的参战，日本主力舰队好不气派。
日本大本营精心制定的联合舰队中途岛作战计划被命名为“米号作战”。看起来堂皇威武，实际上有不少弱点。首先，同时进攻两个相距很远的地区，违背了兵家的集中原则，其次，欲消灭美军母舰，最好使用南云的航空母舰队。消灭了美国航空母舰特混编队，中途岛失去海空支援便唾手可得。既便找不到美国母舰，也要把南云部队留在手中随时机动，而让山本舰队去炮击中途岛。但是山本并没有这样做，这除了坚信日本海军所向无敌外，还指靠珍珠港式的战术奇袭。
其实战术奇袭只是山本的一厢情愿。由于美国情报机构的一些惊人成就，美军早已成功地破译了日本海军当时使用的主要密码，从中得知日本关于中途岛攻略作战的详尽计划。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海军上将据此将计就计，火速调兵遣将，从陆海空三方面保卫中途岛。铁丝网、沙袋、水泥、大炮、弹药源源运到岛上；工事日夜加修；夏仑上校的海军陆战队第6防御营每天在滩头阵地演习。2个B-17远程轰炸机中队在中途岛机场着陆，接着又飞来4中队B-25型飞机，它们改装后可以做为鱼雷机攻击军舰；一整船的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运到中途岛并且很快装配起来，使中途岛上的飞机达到120架之多。珍珠港的空中力量也得到了加强。
尼米兹手头的海军实在少得可怜，只有3艘航空母舰供他调遣。“企业”、“大黄蜂”空袭东京刚回来。舰队司令哈尔西中将患病住了医院。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接替了他的职务。斯普鲁恩斯一直指挥航空母舰护卫舰队中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他是否能胜任航空母舰特混编队这么复杂的海空指挥勤务呢?第三艘航空母舰就是珊瑚海战中受伤的“约克城”号。5月27日，它摇摇晃晃开入珍珠港，经过日夜不停地抢修，总算勉强恢复了战斗力，直到5月30日出港后，它上面仍然有许多技工在干活。“约克城”仍归弗莱彻将军指挥。6月3日，舰队同油船完成海上加油后分别进入指定位置。3艘美国航空母舰由7艘重巡洋舰、16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护航。当弗莱彻和斯普鲁恩斯驶过西经167°线后，日军第五潜艇战队的警戒线才在他们身后撒开。
1942年6月3日，太阳还没有钻出阿拉斯加黑黝黝的群峰，阿留申一带的洋面上阴森森的，烈风劲扫，乌云翻腾。这时，云层上飞翔着标有太阳旗的35架日本飞机。它们冒着恶劣气候条件袭击了阿留申唯一的港口荷兰港。这150海里航程的收获仅仅是在机场上炸了几个弹坑。从日舰“高雄”、“摩耶”号起飞的4架95式水上飞机，在零下7℃，寒风彻骨的冰海上前往阿留申侦察，反倒叫美军野猫式战斗机打下2架。后来，日军终于占领了阿留中的阿图岛和基斯卡岛，但美军早已识破山本骗局，根本没有上当。
高须四郎的阿留申警戒部队在6月3日被派往基斯卡岛以南500海里处，山本的主力应在高须以南500海里，这样无论美军去阿留申还是中途岛，两支日军舰队都能合兵一处痛歼敌人。高须走后半小时，山本收到中途岛入侵部队运兵船队的电报：美机已发现了运兵船队。
6月3日下午，中途岛起飞的9架美军B-17轰炸机空袭了田中赖三少将指挥的运兵船队，这些“空中堡垒”的投弹手们技术欠佳，一艘船也没炸沉。第二天凌晨，另一批美国鱼雷机又攻击了田中的船队，也仅仅轻伤了油船“曙丸”而已。但山本得知，奇袭的效果已经丧失，心情忧虑不安。
6月4日拂晓，连日来笼罩在洋面上的海雾散尽了，一轮艳红的旭日跃出中太平洋的碧水。“飞龙”、“赤城”等舰的飞行甲板上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达声，108架日本战斗机和轰炸机吼叫着弹上天空。友永丈市海军大尉指挥飞机编队绕舰一周后，向东南方200海里外的中途岛扑去。南云为了防止附近有美国航空母舰，专门留下了第一流的富有攻舰经验的飞行员。
友永的第一攻击波在离中途岛150海里和37海里的地方分别被美国卡塔利那水上飞机和雷达发现。所有中途岛美机全部升空，情报同时报告了弗莱彻和斯普鲁恩斯。他们的舰队向南移动，准备一待发现日本母舰，立刻断然攻击。中途岛上的26架野猫式战斗机准备截击友永机队。上午6时45分，美国水上飞机爬升到日机上方投了一颗降落伞照明弹，野猫机开始进攻。日本零式战斗机性能优越，飞行员技术熟练，击毁了大部分美军战斗机，日轰炸机末受任何损失就到达了中途岛上空投下炸弹。可惜机场上空空如也，日军炸弹只给跑道和供油系统造成一些破坏。
上午7时10分，中途岛的美军陆基飞机开始向日军报复。以西马德上尉为首的6架复仇者式鱼雷机和4架B-26轰炸机从日舰队两舷投入攻击。日本护航舰艇高射炮齐鸣，在
空中炸出一道火焰屏障，空中护航的零式机也咬尾攻击。没多久，7架美机被击落，所投下的鱼雷也被日本航空母舰巧妙地避开了。
南云除了留下93架飞机作为第二攻击波外，还派出7架搜索飞机在半径300海里的东南方向执行弧形搜索，寻找可能出现的海上目标。6月4日上午7时，友永从返航的第一攻击波飞机上向南云报告:“需要进行第二次攻击。”这同南云的见解不谋而合。因为南云受到西马德上尉空袭的惊动，觉得必须乘中途岛升空美机油尽后着陆时用第二次打击把它们消灭掉，方能保证日本母舰的安全。他下命令让准备攻舰的飞机袭击中途岛。
象是证明南云的判断有理似的，从中途岛起飞的14架B-17“空中堡垒”雷鸣般地飞临南云舰队上空，它们原是去轰炸田中的运兵船队的，后来中途变卦把所有炸弹都倒给了日本航空母舰。B—l7飞机每架载弹4吨，它们在7，000米高度上满不在乎地水平投弹后又飞回中途岛。B-17炸弹掀起的如林般水柱平息后，日舰安然无恙。南云赶快下令，加速更换军械，攻击中途岛。他再也不能容忍美军陆基轰炸机对母舰的威胁了。日本军械员吃力地把一架架飞机上的攻舰鱼雷卸下来，换装800公斤炸弹。
正当日本地勤人员忙活时，第二攻击波的36架零式战斗机已经起飞，配合原来在空中的18架零式机加强了对母舰的空中掩护。8时整，16架美军劫掠者式俯冲轰炸机从中途岛飞来。他们列成松散的队形，进行了不高明的攻击。美机正好成了零式机的靶子，它们一架架被打得喷烟坠海，并没有给日舰造成伤害。而美机却有8架没能飞回中途岛，剩下的也是遍体鳞伤，着陆后报废了6架。南云长出一口气，中途岛上的陆基飞机并不可怕，他们的技术与自己受过严格训练的航空母舰飞行员相比差得太远，无论是水平轰炸、俯冲轰炸，还是鱼雷攻击都不足惧。担心的倒是美国航空母舰……。
这种担心并非多余，正当日机进行激烈空战、换装弹药之际，从“利根”舰起飞的日本搜索机，在300海里扇面区间的搜索中发现10艘军舰，它们距中途岛只有240海里。南云收此报告犹如晴天霹雳，他根本没料想到敌人的舰队竟出现得这么快，而且是在附近待机伏击日本母舰。情报参谋小野推算出两舰队相距200海里，正处于飞机攻击圈内。南云命令立即停止弹药换装，万一其中有美军母舰，必须重装鱼雷，实施攻舰任务。他让侦察机查明舰种并保持接触。8时9分，侦察机答复：“敌舰为5艘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情报参谋小野洋洋得意地说，“跟我想得一样，没有航空母舰。”南云方才安心。但也仅是10分钟而已。8时20分，“利根”舰的侦察机报告：敌舰队殿后好象有一艘航空母舰。“南云顿觉全身冰凉。他的困难在于:如果用带炸弹的俯冲轰炸机去攻击美舰，零式机由于油尽而无法护航，势必象刚才没有护航的美机一样遭到损失；是否还要把已装上800公斤炸弹的轰炸机重新换成鱼雷，空出甲板让友永的飞机完成降落。足有10分钟，南云权衡再三，举棋不定。8时30分他决定清理甲板，回收友永的飞机，同时把炸弹换成鱼雷。已经疲劳不堪的地勤人员又是一阵忙乱。一位日本军官开玩笑说:再干吧！这象是在搞一场炸弹换鱼雷、鱼雷换炸弹的竞赛啊！”由于南云朝令夕改，反复无常，军械员索性把鱼雷炸弹全堆在飞机旁边，丝毫也不在意。南云情知形势不妙，决定舰队旋转90°向中途岛以北开去。这一行动躲开了美军致命的一击。
做为南云忠一对手的雷·艾·斯普鲁恩斯少将多谋善断，他初次指挥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就显示了惊人的才华。当他从监视日本舰队的卡塔利那式水上飞机那里得知了南云处于不利阵势的报告后，立刻命令美机从他指挥的第16特混舰队的两艘航空母舰上起飞。“企业”号和“大黄蜂”号上的蒸汽弹射机嘶叫着，把一架架满载炸弹和鱼雷的飞机弹到空中，升降机又把新的飞机提升到甲板上。从7时20分起用了一个小时，使67架俯冲轰炸机、29架鱼雷机和20架战斗机升空完毕。第17特混舰队的弗莱彻将军也命令飞机升空，他担心日本母舰不止一队，所以留下一半俯冲轰炸机。上午9时6分，“约克城”号的17架俯冲轰炸机、12架鱼雷机和6架战斗机也全部升空向中途岛飞去。
在南云第一机动航空母舰部队四周的卡塔利那水上飞机先后有32架之多，叫日本海军极为恼火。南云的零式机不断地追逐、收拾它们，而水上飞机在云层中钻来钻去和零式机纠缠，最后还是叫零式机赶跑了。结果，斯普鲁恩斯失去了和南云的接触，他并不知道日本舰队北撤的情形，美机假定，南云还是在去中途岛的方向。“大黄蜂”号的第一批先头俯冲轰炸机共35架，扑到敌舰预想的方位上并没有找到它们。这批美机便顺着日舰可能的航线向中途岛飞去，和日本舰队正好南辕北辙，越离越远。这批飞机部分在中途岛着陆，有些则燃油烧完掉到海里。
“大黄蜂”号上的鱼雷机队，在沃尔德伦上尉指挥下也到达了预想中的南云位置，当然什么也没找到。他较有想象力，遂令部下往北方搜索。在一个云层中，他们和掩护鱼雷机的战斗机失掉了接触。上午9时25分，沃尔德伦惊叫一声，日本舰队在海上拢成巨大的钢铁花环，航空母舰正在其中。虽然美国劫掠者式鱼雷机己经陈旧过时，又没有一架战斗机护航，沃尔德伦上尉还是决然投入攻击。美机毫无畏俱地掠过波浪起伏的海面，不顾零式机的机关枪和水面舰艇的高射炮，用单薄的机翼劈开火网冲向日本母舰投下鱼雷。这是一场自杀性的悲剧式进攻，所有美机全被击落，包括沃尔德伦在内的30名空勤人员仅活下来一个人。
日本水兵为他们飞行员兄弟的杰出战功不断地喝彩鼓掌。彩声未绝，又有一批美国鱼雷机不顾死活地从右舷俯冲过来。它们是从“企业”号上起飞、以林塞少校为首的鱼雷机中队，共14架。林塞本来有6架战斗机护航，不幸他的战斗机和“大黄蜂”的战斗机队汇合在一起，也和鱼雷机在云中失去了联络。林塞少校和沃尔德伦上尉一样，置生死于度外，在没有战斗机的危险情形下掠海攻击。9时30分，日本巡洋舰和驱逐舰喷吐出密集的高射炮火，把美机打得粉碎。零式机也冲下来，准确地把美国鱼雷机打入海中。林塞中队共有10架飞机惨遭毁灭。只有5架鱼雷机勉强进入投鱼雷位置。它们向“飞龙”舰投下鱼雷，但全被山口多闻少将指挥“飞龙”舰机警地躲开了。
10时整，该轮到“约克城”号的鱼雷机来进行毫无希望的攻击了。梅西少校领导了这次敢死行动，虽然他有6架战斗机掩护，但下场同样悲惨。他从左舷进击“飞龙”号，只有2架飞机投下鱼雷，未获战果。12架鱼雷机在零式机痛打下仅有2架死里逃生。全部出击的41架美国鱼雷机竟然只有6架生还！而且居然未能射中一条鱼雷。美国飞行员这种舍生忘死的牺牲精神，在美国海军航空兵史上尚无前例。撰写美国海军战史的塞绥尔·莫里森教授就此评论说：“正是由于驾驶着老式鱼雷机的青年人们，具有过人的英勇和牺牲精神，才使后续的胜利具有可能性。这种视死如归的疯狂攻击，纠缠住了日本航空母舰，阻止它们使更多的飞机升空。这些鱼雷机好象磁石一样，吸引了敌方的战斗巡逻机群，迫使日战斗机在接近于海平面的低空飞行。于是当几分钟之后，俯冲轰炸机来攻时，几乎可以完全不受敌方战斗机的拦截……”
日本水兵出神地看着零式机和美国鱼雷机惊心动魄的搏斗。当零式机凯旋归来时，飞行员象功臣一样，人们拍他们肩膀，伸出大拇指。海上的威胁消除了，美国鱼雷带死亡的恐怖溅沫而来的情景也成了回忆，皇军真是武运长久。大部分战斗机收到母舰上，一架架挂好鱼雷的日本轰炸机从机库提到甲板上，只要5分钟它们就可以冲上蓝天向美国母舰狠狠报仇。可是正在此时，日军撩望哨指着从云层中垂直冲下来的小黑点突然惊叫起来:“俯冲轰炸机！”
那些小黑点正是37架美国俯冲轰炸机。它们从“企业”号上起飞，由梅克拉斯基少校指挥，先是象“大黄蜂”的俯冲轰炸机一样到达预想日军位置上，扑空后搜索达1小时之
久。梅克拉斯基少校决定北上，发现了一艘高速航行的日本驱逐舰，于是悄悄跟着它。10时5分，梅克拉斯基顺蔓摸瓜终于找到正在扭来扭去躲鱼雷的“加贺”、“赤城”二艘航空
母舰。梅克拉斯基把所有飞机分成两队，向日舰扑去。这正是日本母舰旧机回收新机未飞的关键性5分钟。许多战舵编成巨大的环形，保护着中间的母舰，高空一片寂静，连高射炮也停止了吼叫，多么难得的机会呀，日本航空母舰活象是海上的死靶子，零式机在低空追逐鱼雷机，尚未拉起。
美军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吼叫着穿空而下，重磅炸弹凄厉地摇晃着从机翼下斜落，两颗炸弹命中“赤城”号，一颗落在升降机后部，把升降机炸得稀烂，飞行甲板向上奇形怪状地翻卷着，大火从机库中烧出来。另一颗落在飞行甲板左舷后段，引爆了乱堆在周围的汽油和弹药，当火势从比翼排列的飞机中蔓延开来时，又连续引爆了给美国母舰准备的鱼雷。整个机库区成了火海，大火迅速烧向舰桥。梅克拉斯基的第二个中队也把4枚重磅炸弹投到了“加贺”舰上。“加贺”的飞机刚加完油，飞行甲板的前段、中段、后段都中弹燃烧起来，舰桥附近的一辆加油车被炸中，点燃了舰桥四周，“加贺”舰长冈田次作大佐当场阵亡。一小时后，全舰烈火熊熊，人员不得不撤到右舷小艇甲板上，再等下去，全舰一定会发生大爆炸。16时40分，接替冈田的天谷孝久飞行长下令弃舰。2小时后，火势略小，天谷又带着损害管理控制人员爬上“加贺”舰，抢救没有任何结果，日军再次撤出。这艘为日本海军在珍珠港和南洋立下赫赫战功的航空母舰成了焚烧的废船。19时25分，在两声天崩地裂的大爆炸后，38,200吨的“加贺”舰翻转着它巨大的躯体沉入太平洋，水兵战死者800人。
“赤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它到处起火，舷梯和甲板被烧得通红，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发电机停机后，消防水泵无法使用。消防人员用手摇泵灭火，又被不断爆炸的冲击波所击倒，大火终于将舰桥包围。“赤城”舰长青木对南云说：“有我照顾军舰。我们大家恳求您把司令舰移到‘长良’号，继续指挥部队。”南云的参谋长草鹿也连连恳求，南云勉强同意。10时46分，南云转移到“长良”号轻巡洋舰上继续指挥舰队。“赤城”的大火封锁了中层甲板，烧毁了所有通讯设施，轮机舱虽然完好，但所有通道上都大火熊熊。后来火焰烧入通气孔，将机舱水兵全部闷死。18时，青木舰长决定弃舰，幸存者转移到驱逐舰上。19时20分，青木请求用驱逐舰将“赤城”舰击毁。电报被山本收到，他下令暂缓处置。青木独自返回“赤城”；把自己绑在锚上要同军舰共存亡。6月5日凌晨，山本下令炸沉“赤城”号。“赤城”号航海长劝下青木后，4艘日本驱逐舰用威力很大的93式鱼雷向“赤城”发射。6月5日4时55分，太平洋上的朝阳还没升起，36,500吨的“赤城”舰就沉没了，它的水下爆炸连驱逐舰都感到震动。
17架从“约克城”号起飞的美军俯冲轰炸机在莱斯利少校指挥下勇猛地袭击了“苍龙”舰，3颗1，000磅炸弹命中该舰。6月4日上午10时30分，“苍龙”舰中弹5分钟后，完全变成一片火海。10分钟后，“苍龙”主机停车，消防系统被破坏殆尽。20分钟后，舰长柳本柳作下令弃船。在全体船员离船转移到驱逐舰上后，柳本独自一人留在军舰上。他拒绝了水兵的恳求，19时13分，唱着日本国歌随舰沉没。舰长以718人战死。15,900吨的“苍龙”是中途岛海战中沉没的第一艘日本航空母舰。美军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付出16架俯冲轰炸机的代价，其中“企业”号的飞机被击落14架，“约克城”有2架俯冲轰炸机未能收回。
山本大将正幻想着诱出美国航空母舰进行炮击时，突然接到南云的电报 “……加贺、苍龙和赤城三舰全身起火，我们正在向北撤退，并重新组织力量。”他面对噩耗，脸色铁青，无言以对。所谓“组织力量”就是指使用空袭中唯一幸存的“飞龙”舰为整个舰队复仇。
指挥着“飞龙”舰向北撤退的是山口多闻海军少将，他是日本海军第一流的将才。他毫不犹豫地命令日军飞行员准备好对美舰的空袭。6月4日10时40分，“飞龙”舰飞行分队长小林道雄海军大尉带领18架俯冲轰炸机和6架零式机起飞攻击美舰。小林在空中找到了轰炸返航的美国舰载机，悄悄跟上找到“约克城”号。小林的攻击机队遭到美12架战斗机和高射炮的有力拦截，包括小林在内的13架Val式俯冲轰炸机和3架零式战斗机被击落，但“约克城”号也中了3颗炸弹。“约克城”号的升降机被炸坏，并发生火灾。由于巴克马斯特舰长和损害控制队员已经有了在珊瑚海的经验，修复了飞行甲板上的破洞，炸弹造成的锅炉气压下降，经过修理也恢复了正常。不久，“约克城”号恢复到18节航速，连火灾也扑灭了。
山口派出轰炸“约克城”的飞机后，接到侦察机飞行员的报告:敌部队中有“企业”、“大黄蜂”和“约克城”三艘航空母舰。他大吃一惊：自己已处于明显的劣势。他没有退缩，选了空袭中途岛归来的友永丈市大尉带领“飞龙”号上仅有的10架鱼雷机和6架战斗机对“约克城”发动第二次攻击。友永不顾左翼燃油箱被打穿，带队投入无法返航的绝命攻击中。14时26分，友永找到“约克城”，8分钟后，他利用云层散开机群从不同方位俯冲，日机在100米高度上逼近“约克城”，并投下鱼雷。“约克城”躲闪不及挨了两枚鱼雷，舰上动力、照明和通讯系统损坏。日机只有5架鱼雷机和3架战斗机返航，其余均被击落，友永自己的飞机投下鱼雷后让高射炮火撕成碎片。
“约克城”号早在友永空袭前就对日舰发起了攻击。它的一架侦察机在西偏北方向100海里处洋面上找到了“飞龙”号。这个新情报同时送到第16特混舰队的斯普鲁恩斯手里。他将24架俯冲轰炸机全部起飞，仍由踌躇满志的梅克拉斯基少校带队。下午17时，“企业”号的俯冲轰炸机背对太阳向“飞龙”舰发起空袭。日舰没有雷达，观测兵很晚才发现。由于机动过迟，4枚炸弹炸中“飞龙”号，立刻引起冲天烈火。不久，“大黄蜂”上的俯冲轰炸机也赶到了，除了给“飞龙”号火上浇油外，还轰炸了“榛名”号战列舰和“利根”、“筑摩”
2艘重巡洋舰。正当“飞龙”号满舰水兵同烈火搏斗时，从中途岛和夏威夷起飞的B-17也赶来助兴。“飞龙”的大火灾引起了连续的爆炸，最后，象它的3艘姊妹舰一样被彻底摧毁。6月5日凌晨2时30分，山口少将把全体800名舰员召集到甲板上训话，“我身为这支航空母舰战队司令官，对‘飞龙’和‘苍龙’的损失负全部责任。我将与本舰共存亡。我命令你们全体离舰，继续为天皇陛下效忠。”说完，他和幕僚们用淡水饮别，把自己的战斗飞行帽交给参谋伊藤，然后把自己绑在舰桥上。6月5日晨5时10分，日本驱逐舰“风云”、“夕云”向“飞龙”发射了鱼雷，到8时20分，17,300吨的“飞龙”号连同参加过侵华战争的山口少将以下416名官兵沉入太平洋底。
恼羞成怒的山本，率领他的舰队以20节航速赶赴中途岛，企图和斯普鲁恩斯将军进行一场夜战。斯普鲁恩斯头脑清醒地把他的舰队向东驶去，准备5日天明后再行决战。山本的部下提出夜间或白天炮击中途岛的计划，被参谋长宇垣驳回，这实际上是一个为保全面子，不顾一切、蛮干和自取灭亡的方案。一位军官向宇垣抗议：“我们怎么向天皇陛下交待这一败仗呢?”
一直在议论中保持沉默的山本海军大将突然在此刻开口：“这件事交给我。对天皇陛下谢罪的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航空母舰的制空权，山本比谁都清楚战争的结局。6月5日2时55分，山本五十六痛苦她向庞大的日军舰队下达了命令：“撤消中途岛作战计划。”
在黑夜和仓促的撤退中，日本两艘重巡洋舰“三隈”和“最上”狼狈相撞，“最上”负重伤，炮塔前的舰首部分被撞掉。6月5日天明后。“企业”号的搜索机群找到了“三隈”、“最上”两艘姊妹舰。从上午8时到13时半，112架次的美机轮番轰炸，炸沉了8，500吨的“三隈”，“最上”挣扎着开入了日军的特鲁克海军基地。
中途岛海战的最后一幕是“约克城”号的沉没。它受友永攻击后舰身倾斜，巴克马斯特舰长经过努力无法修复，只好下令弃船，由一艘扫雷艇将它拖向珍珠港。6月6日，日本第三潜艇战队的“伊-168”潜艇根据情报找到了废弃的“约克城”号。艇长田边弥八海军少佐偷偷溜入警戒圈，在1,700米处向它发射4枚鱼雷，“约克城”号中了两枚鱼雷后缓缓沉没。另一艘美国驱逐舰“哈曼”号被一枚鱼雷一炸两段。
中途岛海战以美军胜利，日军惨败而告终。日本海军自1592年朝鲜壬辰战争以来，末遭大败。从甲午中日战争、日俄战争起，横行西太平洋，更是所向披靡。美国海军上将欧内斯特·金评价中途岛海战的意义：“中途岛之战是三百五十年以来，日本海军所遭受的第一次决定性的失败。”美国海军以1艘航空母舰、1艘驱逐舰和147架飞机的代价，击沉了4艘日本舰队航空母舰和一艘重巡洋舰。52架日军飞机被击落，280架随舰沉入大海，几百名饱经战阵的日军飞行员丧命。更重要的是，给自称战无不胜的日本海军官兵以心理上的沉重打击。中途岛海战是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从此之后，日本军阀开始走向下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