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犬裘蒂(上)

  袭蒂是一只出身于以机警著称的“葆音特”名种猎犬,与众不同的是它具有接近人类智慧的通灵物性。在英国皇家海军扬子江炮舰队内,它的地位与舰队海军人员完全相等。它也曾成为一名日军战俘,备受残酷虐待和长期饥馑,然而它却利用自己的特殊条件向敌人进行特殊的斗争。它能使人类朋友苦中得乐,悲中生喜。它以无畏的勇敢精神激励朋友们的生存希翼。虽是一只猎犬,它的警惕和机智却几次帮助朋友们转危为安。在众人心目之中,袭蒂成了他们真诚可靠的生死之交。这就是袭蒂的故事,可歌可泣!

关键时刻解危难

  在英国皇家海军“草蜢”号炮舰上,袭蒂摇着尾巴奔前跑后,热情接待登舰避难的人群。这只年方6岁的纯种猎犬正以主人身份,恪尽职守。很显然袭蒂也意识到当前的事态已异常严重。
  新加坡危机四伏,很快便将沦陷于日军手中。定期班轮与大型船只均已提前离去。这艘皇家海军中最小的只有585吨的炮舰“草蜢”号,也间杂在几艘小型轮船之中,升火待发。乘员主要是军中医护人员及随军官佐家属,其中幼稚的孩童惊慌害怕,哭叫不止。“草蜢”号成了他们的逃生救星。
  1942年2月13日晚上9点,舰长霍夫曼下令起锚。舰上挤满了240名难民和水兵。长着棕白相间柔软细毛的袭蒂,在甲板上的人丛中到处穿行,嗅嗅闻闻,还跟孩童们兴高采烈地你追我赶,引出一片喧闹和欢乐。
  拂晓,“草蜢”号已到了广阔的南中国海上。结伴同行的有它的姐妹舰“晴蜓”号以及一艘海军造船厂拖轮和两艘双层游艇,也都满载着逃亡的难民。顶着奇热的太阳,这列小小的船队在平静的海面上,仓皇逃向爪哇。傍晚时分,霍夫曼命令船队朝丛林茂密的一群岛屿靠近,准备暂觅一处歇宿的地方。眼看“草蜢”号离一座名叫珀希克的小岛仅百码之遥,舰桥上却出现了袭蒂的身形。
  霍夫曼命令袭蒂赶快下去!袭蒂却置若罔闻,对准新加坡方向发狂般连声吠叫。“草蜢:叫官兵听懂了袭蒂发出的信号。原来在炮舰队内,袭蒂耳朵素以“赛雷达”闻名,双筒望远镜内还没有丝毫发现,袭蒂的双耳早就听见了飞机的马达声。
  “晴蜓”号收到了“草蜢“号发来的报警呼叫。
  第一架日本轰炸机刚向下俯冲,两艘炮舰的炮群就集中了猛烈的炮火迎击。但最终“草蜢“号不幸中弹,霍夫曼腿受重伤。
  袭蒂这时候才接受命令走下舰桥,杂在食堂内妇女儿童们中间,很快,舰上了望哨发现了大批轰炸机和战斗机,顷刻间,拖轮已被航空炸弹击中,从水面上迅速消失。两艘游艇也同时中弹起火。“晴蜓“号连挨3弹,碎成数截,翻了个身沉下海去。“草蜢”号的舰尾舰腹亦遭重创,霍夫曼只好下令弃船。
  在日军战斗机的来回扫射下,只有60余名幸存者拼命逃向小岛。不少幸存者身带枪伤,奄奄一息。“草蜢”号水兵谁都未曾料到袭蒂竟没能随他们一起脱险。有人忽然记起:第一枚炸弹击中“草蜢”号时,食堂里的一排碗橱被震倒,当时袭蒂正在碗橱底下蹲着。
  次日清晨,霍夫曼把陆战队员组成了一个侦察小组,寻找当地居民,觅取淡水,未几侦察小组归来,大家心上的石头却更重了----珀希克是座无人岛,到处都未发现淡水的迹象。
  舵手乔奇·怀特主动请缨,游向岛处打探失事的“草蜢”号残骸。霍夫曼嘱咐他:“首要大事是找到淡水,其次才是药品和衣被。”
  怀特纵身下水,很快找到半沉的炮舰。他先把掌舵室的木框拆下,将舰桥的横杵与木框系成一个木排,并将找到的被褥、衣着、刀具、罐装食品等物品装上木排。就在他穿过食堂半明半暗、水深齐腰的船舱时,一阵呻吟似的哀鸣传入他耳朵。怀特立即听出----这是袭蒂!
  怀特急忙把双手伸向翻倒的碗柜底下,马上碰到了温暖的软毛和冰冷的鼻尖。他把它抱上甲板,轻放在地,一时吃不准它究竟伤在何处。说来也怪,袭蒂竟站直了四条腿,抖了抖身子,端端正正地在他前面坐了下来,朝他伸出了舌头。它一个劲儿用舌头舔他的手,那双棕褐色大眼睛里溢满了重逢的喜悦。怀特将袭蒂放上木排向海滩划去。
  小岛上对淡水的渴求已成为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了!这时怀特突然瞥见袭蒂不停地在海边奔来奔去,并在海滩的泥沙里打滚、泼水,好像要让大伙儿注意它的这番行动。它像以往那样把鼻子喷得直响,而后再跑回海滩,一路连声吠叫。
  等袭蒂再次奔到海滩时,怀特随着它跑了过去。他跪倒在它的身边,轻轻拍着它的脑袋和双肩。袭蒂按捺不住自己的急切,一面喷鼻子,一面开始挖起潮湿的沙土来。怀特出好奇地把双手伸进土里。突然他怔住了:土洞里喷涌出来的竟是一股清亮的水流。他双手掬起一尝,高兴得扯开嗓门叫道:“找到淡水啦!袭蒂找到淡水啦!“
  袭蒂为大家搬开了心上的一块重石!
  当天晚上,全体吃上了一餐可口的饭食。怀特高举起圆形的椰壳杯,提议向袭蒂庆功,为袭蒂干杯!

水兵的吉祥物

  袭蒂于1936年2月在上海出生,几星期后它悄悄从一家英国人开的养狗场溜出,栖身于一家小店铺后的一只瓦楞纸箱内,靠那位好心的店主的零星施舍活命。一天,店主与一群日本军舰的水兵口角,小铺被无端夷为平地。刚从纸箱跑出的袭蒂被日军的长筒皮靴一脚猛踢,滚到对街的一家门廊下。黄昏时,袭蒂被一位英国女孩抱起。她认出袭蒂就是自己养狗场里的“葆音特”纯种小狗,由此袭蒂回了老家。
  正巧,隶属于英国皇家海军“昆虫”舰队的“蚊子”号军舰上的水兵俱乐部,决定购买一头宠畜作为炮舰吉祥物。9月里的一天,身兼军需长的俱乐部主任从岸上归来,手里的皮条上牵着一路小跑的袭蒂,让人一看就觉得它透出一股聪明伶俐劲儿。军需长站在围观的人丛中间,袭蒂就坐在他身旁,伸出了舌头,好像在对每个人笑着打招呼。
  “它来了”军需长介绍道:“认识一下炮舰里第一位小姐-----皇家海军袭蒂!”
  袭蒂参加了皇家海军。军士长查尔士·杰佛雷的日记上这样写道:“它真是一头异常惹人爱怜的小动物。舰长把调教袭蒂成为机警敏捷的猎犬的任务交给了我。起初我打算不让它跟大家过份亲近以免耽误训练时间,可不久我便觉得这实在十分困难。全舰同仁都把袭蒂视为集体的吉祥物,见到大家那股亲热劲,我也不由得打心眼里乐不可支。”
  袭蒂的名字正式列入炮舰花名册。它的宿舍是一只上顶开口、铺有绒毯的大木箱。这时上等水兵强·库伯已被任命为新一任的吉祥物监护人。库伯是仓库主管,又包揽屠宰牲口的杂活。看来袭蒂心里也明白库伯干的差使对它十分有利,因此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库伯以最大的耐心向袭蒂说明一头猎犬应该具备的条件,并用自己不太灵活的手臂装成举起爪子,再装成撅起的口鼻教它各种动作。袭蒂出神地注视着他,脑袋可笑地歪在一侧。他一遍遍重复教练,谁知对方不领盛情,意兴阑珊,让库伯灰心至极,也许袭蒂把他的训练方法看成专门逗它发笑的滑稽表演了。
  来到这个新家,袭蒂先作了一次全舰踏勘,饶有兴趣地随着库伯清点了副食品库存,对上甲板那个柳条筐里活泼的小鸡尤为欣赏。所以第二天偷了个空,袭蒂又到上甲板去了,小鸡早进了蒸锅,它却冒失地越过舰边护栏跨上了舷外的钢板,结果爪下一滑掉进水里。
  此时炮舰依旧向前直驶。碰巧杰佛雷路过,目睹了袭蒂遇难,马上对站在舰桥上的舰长呼救。炮舰在江心湍急的水流中停稳后,放下一艘快速汽艇驶回到袭蒂身侧,杰佛雷探出身子抓住它的项圈。“蚊子”号的海事日记上把这个事件列入“船员落水”项内存档。那次落水令袭蒂吃惊不小,给了它一个深刻教训,从此它总是离护栏远远的,一步都不敢靠近。

神奇的天然雷达

  不久就有一次让袭蒂报答朋友们救它脱险恩典的机会,这就是即将举行的“海军部视察”—每年至少一次,而且并不事先通知。莅临视察的海军高级专员不仅要对每艘炮舰详加检查,还要测试每个水兵的工作效率。终于有一天这位视察专员突然大驾光临了。他从另一艘炮舰转到了“蚊子”号,像库伯描绘的那样来:要我们的命了。
  全舰人员在甲板上列队。各人身侧安放着整齐清洁的背囊和被褥,在这位高级专员审视之下,几乎没有一样东西能侥幸躲过。走到袭蒂跟前,他不禁露出惊诧的神色。袭蒂煞有介事地立着,稳稳不动,身旁放着一条印有“袭蒂”字样的备用项圈和两盘卷得整整齐齐的皮条。一人一犬,两者之间默然相视,谁也没有作声。专员背手踱向下一名水兵,袭蒂微微摆了摆尾巴。
  在轮机兵重新换上工作服,组装好发电主机以后,高级专员便发出了一连串快速命令:“清洗船身”,“全舰装备”……这时,正和炮舰的几位官佐站在舰桥上的袭蒂,首次亮出天然雷达的特异听能,不断狂叫猛嚎。它鼻子朝天仰起,似乎故意要打断这位专员对水兵接二连三提出的苛求,帮助受尽折磨的朋友解脱困难。
  果然,就在此刻,一架日本飞机闪电般从天而降,掠过炮舰上空匆匆飞过。“真了不起!”紧张之余的专员竖起拇指:“看来我们不论举行什么演习,都需要有袭蒂在舰桥上守听!”
  完成了出色的报警任务,袭蒂便蜷缩不动,安详自如地伏在地面。由于在这次视察中表现出特有的警惕,专员决定通报表扬袭蒂。
  袭蒂特异的侦察作用不久又神奇地显示了一次。一天夜里,“蚊子”号像平时一样在长江夜泊。袭蒂安睡在置于舰桥的木箱里。子夜时,袭蒂突然跃出箱外放声高叫。它已听到上游有什么东西正向“蚊子”号靠近。
  哨兵闻声不敢怠慢,打开探照灯对准舰首前方,只见两艘旧式海盗帆船正暗中漂向“蚊子“号。哨兵鸣枪通知全舰各就各位,进入战备。
  这是海盗惯用的夜半偷袭伎俩。两船以粗绳连结,一旦接近就会自动合围猎物,海盗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舷侧,制服对手大施劫掠。这两艘海盗船虽知已被发觉,仍自不量力,船上头目依旧跳上了“蚊子“号。舰桥上的轻机枪子弹爆豆似地猛洒而下,吓得来犯者抱头鼠窜。
  袭蒂成了“蚊子”号上的有功之臣。杰佛雷饶有情趣地记载着:“袭蒂一天天长大了。它的头脑里充满了人类的智慧。它好像懂得我的每一句话。只要我戏称之为‘孬种’,它顿时会耷拉耳朵,垂着丧气;要是我轻轻拍拍它的头顶,它马上又会精神十足,晃头摆尾,知道我是在跟他闹着玩儿呢。”
  航行间歇的娱乐时间,舰上小球场里也有袭蒂的踪迹。它不擅足球,也不会橄榄球,却是个不可轻视的曲棍球运动员。它一叨起球便会横冲直撞,猛扑球门。不过它总是朝离着它最近的球门攻球,双方都有它进球的记录,哪一边都不亏待。

猎犬的爱情

  转眼间,袭蒂已是一头漂亮健壮的猎犬了。几年中不少朋友先后离它而去。它最亲密的好友杰佛雷和库伯的国外服役期满退伍回转英国后,它又交上了两位新朋友:年青的高个儿一等水兵劳奥和大家称之为“快活佬”的二等水兵邦奈。
  “蚊子”号泊在汉口的时候,在一艘废船上系缆,废船对面是一艘法国炮舰。邦奈正在餐桌上写信,见袭蒂显出一副异常焦急的模样,一再跑到通往上甲板的梯子边,好像向邦奈央求什么。邦奈好奇地放下笔问它:“想上去散散步吗?”
  袭蒂没搭理他,依旧顺着废船厂与炮舰间的过道迈着小快步跑上跑下,脑袋抬得高高的,尾巴翘得直直的。邦奈仰首一瞧方始恍然:原来法国炮舰的舰桥上站着一头“葆音特”纯种狗——保尔,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袭蒂的一举一动。看来这一双“葆音特”在萍水相逢之中一见钟情了。
  消息不胫而走,这双情犬的姻缘遂由炮舰同仁一手撮合。“蚊子”号推出5名水兵围坐一桌策划此事。桌子中央坐的便是戴着漂亮项圈的袭蒂。
  邦奈对袭蒂道:“你与保尔真是天作之合。为了你的幸福,我们一定尽力。”袭蒂侧着耳朵,定着眼神,邦奈继续说:“你俩先办订婚手续再行婚礼。”劳奥抬起袭蒂的左前爪,为它套上一只脚镯,以示庆祝:“这就算你的订婚戒指吧!”
  在大家的簇拥之下,袭蒂和保尔被领到了废船中央,双方宾朋围观由邦奈主持的婚礼仪式。在宣布“把新郎保尔新娘袭蒂双双送入洞房”过后,邦奈和劳奥抱起喜气洋洋的袭蒂和保尔放进一个重新装潢过的大木箱。一对新犬终于成其好事。保尔在“蚊子”号上度过了3天蜜月,就被强行带回自己的炮舰去了。这使保尔一路吠叫,抗议不止。
  此后的袭蒂变得体态丰腴,双目神采焕发。那天日本飞机正在上空轰炸,面带倦容的邦奈却兴高采烈顺着舷梯溜下食堂大嚷道:“了不得啦,一下子就是13只!”谁都知道他不是指的日本飞机,都挨着个儿去观看躺在木箱里精赤赤的小狗崽子了。
  3头体质最弱的狗崽儿死了,其余10头长得越来越虎头虎脑。这箱狗崽儿搬上了靠近码头的法国炮舰,后来就逐一在岸上找到了合适的家。
  没过多久,袭蒂所在的“蚊子”号水兵,被调往设备更为现代化的“草蜢”号,它也随之同行。珍珠港事件后,皇家海军炮舰队全部由长江撤出,“草蜢”号与“晴蜓”号移师新加坡。新加坡沦陷,人们纷纷逃难,于是便有了本文初的一幕。
  在珀希克岛上,裘蒂发现的淡水使大伙儿克服了第一道难关。除此之外岛上又盛产各种蟒蛇,有时碰见贸然游近营区的蟒蛇,裘蒂就围住它吠叫蹦跳,并觑准空子用利爪和尖齿连扑带咬。一会儿工夫,只要谁对蟒蛇略感兴趣,一条死蟒就会静悄悄地躺在谁的脚下。
  5天之后,一艘大型帆船经过小岛,将蒙难者救往另一座新开泼岛上的达钵港。这时曾救护过裘蒂的怀特得到一个消息,说是离达钵港300英里的苏门答腊边境处的帕当港,有几艘澳大利亚军舰正在那儿营救难民去科伦坡。怀行担心随大部队行动不安全,决定单独接乘一艘敞篷艇前往。临别之际,他和裘蒂难分难舍。
  随着“蜻蜓“号上7名身强体壮的水兵,裘蒂和他们一起向充满自由希望的帕当港出发了。他们乘船逆流而上,到了苏门答腊东海岸边的雷恩格特,却不料日军早占了南苏门答腊,水路已然不通。如要赶往帕当,余下的170英里路程只能步行了。
  迤逦一行由裘蒂带路,它当仁不让地成了7位同行的保护者。它胆大心细,率先穿过水气弥漫的阴暗丛林,探查隐藏的危险。猛然间它的肩膀被一条鳄鱼爪子狠狠抓了一下,脑袋又被它死命咬了一口,但它还是从沼泽跳上了沙地,后面7个人紧紧相随。
  经过5个星期的艰难跋涉,终于再次见到大海。然而历尽艰险之后,他们得到的却依然是失望-----最后一班轮船已于24小时前驶离,码头边空无一物。剩下的只有一条死路:在附近小学校内安顿下来,静候日本人来把他们当作俘虏。
  裘蒂歇在教室中央为大伙儿守望。它脑袋伏在前爪上,双目紧盯大门之外,满脸忧伤。

日本鬼子来了

  第一阵摩托车声响时,裘蒂倏地立起,双耳直竖,口鼻前抵,纹丝不动地低低吠中:日本鬼子来了!
  一名五短身材的矮胖日军大佐大步走进教室,厚厚的镜片后转着一双凶焰毕露的眼珠,紧跟着他的是3名卫兵。中士火夫莱司·西亚尔撒下一长条碎布,穿进裘蒂的项圈,把它扯近身畔以示护卫。那大佐呱啦呱啦地怒喝了几声,掉头便走。就这样,他们成了俘虏,被送往简陋的看守所和其余的俘虏合并关关押。
  伙食大部分是米饭,但数量却难以填饱肚子。西亚尔曾向集中营主管为裘蒂的口粮提出恳求,说它也属皇家海军编制中的成员,有权获取一份口粮,结果讨来训斥。不仅如此,裘蒂时不时地还要挨突然飞来的长筒皮靴的猛踢,幸好它灵敏过人,次次都能闪身躲过。因为它并非日军监控对象,所以能偷偷走动,捉些蛇、鼠、晰蜴等小东西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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